甄嬛传系列丨究竟是皇上冷血无情,还是眉庄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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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55丨2017.12.30

沈眉庄初进宫时春风得意，借着甄嬛“受惊心悸”，她得了新进秀女中第一份的恩宠。眉庄被裹在被子里送进养心殿，皇上拨开锦被，眉庄水波粼粼的双眼缓缓流转，那个情景令人难以忘怀。

皇上的恩宠来得快，去得也快，华妃接连用计，眉庄被打落闲月阁幽禁，屋里的陈设也被宫人搬走一空。眉庄留着眼泪对甄嬛说：君恩，不过如是。

什么是君恩？

皇上对眉庄的厚望，眉庄哪里懂得。

皇上：这花还喜欢吗？昨天经过花房，看见花开得精神，就叫人送来给你瞧。
眉庄：臣妾很喜欢，多谢皇上。
采月：回皇上的话，我们小主特别喜欢菊花，所以特别感念皇上。
皇上：是了，你衣裳上也绣了菊花。为什么喜欢菊花？
眉庄：宁可枝头抱香死，不肯吹落北风中。臣妾喜欢它的气节。
皇上：你读过的书不少。
眉庄：臣妾卖弄了，请皇上恕罪。
皇上：朕喜欢你读书，读书能知礼。菊花有气节，可是朕更喜欢菊花独立秋风，不与百花争艳。耐得住寂寞，才能享得住长远。你若喜欢，朕就让他们再挑好的菊花来让你瞧。对了，听说花房里有绿菊，培植了好些日子才种出来，朕都赏你。

眉庄受宠后，皇上赏赐菊花，并且与眉庄有了一段关于菊花的讨论。眉庄卖弄品味，说菊花“宁肯枝头抱香死，不肯吹落北风中”。皇上一听，明白了，这个家伙在选秀那天说自己没读过书，原来是“套路”，实际上是读过书的。皇上喜欢读过书的人，有点文化，能够沟通思想。于是，皇上对眉庄说了这样的话：“可是朕更喜欢菊花独立秋风，不与百花争艳。”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两层意思。

第一层意思是说，看问题要积极。什么叫积极，就是要“入世”。“宁肯枝头抱香死”，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用处。这不是皇上的价值观。那么，皇上的价值观是什么呢？就是怎样“成事”。要说，在积极入世这一点上，甄嬛果然是与皇上气味相投的。甄嬛在谈论杏花的时候说，做人做事如果开头美好，结果潦倒，那还有什么意义？皇上听到这里，虽然评价说“这样的见解很别致”，其实心里是非常赏识的。尤其是甄嬛转而赞赏松柏能够长青，虽然无花无果也没有关系。这个思想，就和皇上的“奈得寂寞，才能享得住长远”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第二层意思，菊花独立秋风，这是怎样的寓意呢？不与百花争艳，这是凡俗文人的品味。皇上从这种孤独中领悟了什么呢？ —— “耐得住寂寞，才能享得住长远。” 百花皆发我不发，春天大家都开花的时候，我可以守住寂寞；百花皆杀我独发，待到秋天大家都熬不住，七零八落的时候，我傲立枝头，笑到最后。这讲的是什么？皇上在讲一种“坚忍”的精神。皇上本人就是以这种坚忍登上皇位，就是以这种坚忍除掉逆党，就是以这种坚忍治理汉人天下。

要知道，雍正皇帝的座右铭是“戒急用忍”，而这四个字是康熙帝赐给他的。也就是说，这是坐天下的一对父子之间口口亲传的道理，现在以眉庄初来乍到，皇上亲自做她的人生导师，这是怎样的恩情？世间最难遇到的，就是人生导师。

但是，眉庄当不起皇上的夸赞，当不起皇上的期待。她听不懂皇上那句“耐得住寂寞，才能享得住长远”的深厚含义，哪怕到后来，她都从来没有想起过这句话，没有明白过皇上的深意。事实证明，她不具备皇上期望的品质。

“假孕”虽然是御医所害，但是，皇上判决是因为她私下索要生子方在先。无论这是什么方子，这是她的行为不检点，才有了后面被人利用的结果。

要知道，眉庄入宫后第一个受宠，而且是情场、仕途两得意。她什么时候开始私下里找御医开生子方的呢？大约是在入宫后转年的夏天，也就是一年的样子。入宫后一年，就想万事齐全，眉庄这是要干什么？是想要升天吗？如果孩子是自己来的当然是福气，可是，眉庄这是在“人为”。

眉庄自己在闲月阁里也承认，以当日的恩宠，怀孕是迟早的事情。眉庄就这么急不可耐，想要步步为营。这就是她自作聪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就是“浮躁”，这是皇上最忌讳的东西。所以，皇上惩罚眉庄，罚得不冤枉。至于饭菜里下毒，宫人们势力，以及华妃拿时疫陷害，这些帐都算不到皇上的头上。甄嬛失宠的时候，也是一样的遭遇。

要说，眉庄私拿生子方，这样偷摸的做法也是必然的，是眉庄的家教使然。

选秀阶段，甄嬛选上了，甄妈妈是这样嘱咐的：能够做宠妃自然好，但是能保命是最重要的。所以，甄嬛遇到一系列血案之后，她的反应是“受惊”，惶惶不可终日。眉庄不同，在家里操练的时候，家里特意请了宫里的姑姑来辅导面试，在回答问题的时候，特意传授了作假的机宜，这些都是投机取巧、急功近利的表现。所以，眉庄入宫后还是一贯作派，表面稳重守陈，内心胆大妄为，结果作茧自缚，自投罗网。

眉庄的这种个性，恰恰就不能够担当皇上的期许。眉庄自己惹了祸，反过来责怪皇上薄情寡义，“君恩不过如此”。问题是，皇上不是没有教过她。新进的秀女们，皇上的教导，眉庄是头一份，是她自己听不懂。你看，皇上在谈菊花的“不与百花争艳”时，眉庄那个浅薄的小表情，根本没有掂量出这句话的分量，还以为皇上夸她姿色容貌呢。

眉庄进宫，大家都传说她像当年的敬嫔。敬嫔的特点是什么？就是看起来笨笨的，但是听话，肯学，肯用心。还有就是守得拙，耐得住寂寞。皇上给后宫分配螺子黛，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她知道她与皇上的关系不是男女风月的关系，而是工作关系。她就是皇上放在六宫的一个暗探。所以，她从来不企望与皇上之间的罗曼蒂克的恩情。同样，皇上对眉庄的前途也是这样设计的。眉庄盲目地迷信所谓“生个龙种才有保证”这种姑婆的毒鸡汤，结果贻误了自己。

皇上：这个堂名像老学究书斋的名字，每半点情韵。你既喜欢菊花，就叫存菊堂吧。（把眉庄拉到身边）朕今日过来，是有个打算想告诉你，朕想让你学着点管家的事。琐碎的，麻烦的，都留着心，多学学。
眉庄：可是臣妾不懂这些。
皇上：不懂才要学啊，你聪明，识大体，朕知道，也喜欢，所以嘱咐你，管这宫里的事。就像管着一个家，一点一滴留着心，便会管了。
眉庄：是，臣妾愿意试试。
皇上：这就对了，凡是就怕用心学。皇后三病两痛的，华妃终究毛躁气盛些，朕喜欢你稳重，你学着，以后就能帮朕料理六宫的事。

皇上对眉庄真心好，谆谆教导，情深意切。如果不是寄予深情厚望，拜托，谁会来对你语重心长，拿出自己一辈子的心得传授给你。

皇上说来说去，在说的什么？在说一个“学”字。皇上没觉得眉庄有多少才能，或者多少天资，皇上在意的是眉庄的人品，也就是表面看来的“稳重”。在经历了残酷的斗争之后，皇上希望能够安守天下。这个时候的选人，皇上首要器重人品，能力不够，时间来凑，不会的都可以慢慢地学。对于初入职场的新人而言，这是何等的宽大和机遇。

那么，怎么学呢？皇上说，“管这宫里，就像管着一个家”。管后宫像管一个家？哪里那么容易。皇上这么说是他做领导说话的艺术，为的是减轻下属的思想负担。

皇上说的这个“管”，应该是administration，而不是execution。换而言之，给眉庄派的职务其实是“责重权轻”。什么叫责重权轻？就是让公司的前台管全公司的用车。一个前台有什么权力？她要做的，就是维护好公司的权力游戏。眉庄恰恰不理解“管”的含义，对自己的岗位职责没有吃透。

眉庄会说，我说过嘛，我不懂的嘛。问题是，皇上也反反复复地告诫她，“琐碎的，麻烦的，都留着心，多学学。”对吧。还有一句，“一点一滴留着心”。对吧。最后又强调一句，“凡事就怕用心学”。对不对。这三句话的重点是什么？是“学”字吗？不是的，是“心”字。三句话里，“学”字只出现两次，“心”字出现三次。这说明什么？ “学”的关键是“心”。

什么是心？就是“用眼睛看，用脑子思考”。“用眼睛看”，就是别人不留意的都要留意。《红楼梦》里的袭人就是这样，她为什么知道花草怎么打理？因为她平时都看在眼里了。“用脑子思考”，思考什么呢？思考“为什么”。看到别人的操作方式之后，还要跟着问一句，为什么是这样的。这一点更关键，这就能够最终理解“管”这个字的最终含义，理解后宫中利益纠缠、生死杀伐的本质。

那么眉庄是怎么做的呢？

在皇上、皇后面前对账的时候，她轻易地谈论绿豆汤的事项。要想改革一项用度，皇后会怎么做呢？为什么会那样做呢？眉庄都没有细想过，她红口白牙就说要改，理由是“节省用度”，这就是她把后宫琐事看得过于简单的所在。皇上说的“用心”二字，她也是不知道出处，最终辜负了皇上的厚望。

皇上说，皇后三病两痛，华妃毛躁气盛。眉庄很容易便觉得自己是位同副后的后备梯队了。皇上作为领导，说话里会有许多的艺术，比如，再对一个下属压担子的时候，一定会减轻他的心理负担，也一定会对他提出要求，最后还一定不会忘记给下属画一个饼，给他一个灿烂的未来。这就是领导说话的三段论。

但是作为一个下属，心理减负的一段要忽略，画饼的一段也要忽略，唯一需要用心记住的，就是当中一段，领导对任务的要求和期待。皇上的任务是“学”，皇上的要求和期待是“用心”。这意味着这个任务的艰巨，任重而道远，不是那么容易的。皇上不是说了吗，“一点一滴”，滴水穿石，这是需要时间来磨砺，可见前路漫漫。可惜的是，眉庄那颗急功近利的心，光做起取代皇后和华妃的美梦了。

眉庄的家教浮躁，急功近利，所以培养出眉庄花架子一个，看着好看，没有根基，不会做事，不会做人。皇上一段话里就包含了两个道理，一个做事，一个做人。这两个道理本来够眉庄吃一辈子，可惜眉庄目不识珠，辜负了皇上的心意。关键是，等出了问题之后，眉庄不是反省自己，反而在皇上身上找责任，觉得皇上没有搭救自己。这就是眉庄缺乏“社会化”，思想非常不成熟的地方。

放着天下最优秀、最有情义的男人，眉庄转而选择了温实初，甄嬛死活看不上的男人。这个男人有什么好呢，为了甄嬛的私生子，人家当事人都没什么事，他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就挥刀自宫了，还被利用来祸害了眉庄。为了这样的男人，眉庄生亦何憾，死亦何值。

一个女人的见识，就看她选的男人。

• end •

文 | 陌小西

图 | 视频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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