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曹保平、杨超、姚婷婷、张涛、相国强等电影人聊聊电影市场和青年导演的成长
主持人:在浙江青年电影节及东海影视集团的大力支持下,中国电影基金会-吴天明青年电影专项基金于10月20-22日在美丽的西溪湿地举办吴天明电影高峰会。高峰会分为主题论坛以及15个优秀青年导演项目创投,力争做好青年电影人的孵化器。让我们相聚在此,用一颗坚持创作的初心,彼此碰撞出思想的火花,激发创作的灵感,为中国电影带来崭新的面貌。
下面我们开始论坛“新导演新电影商业运作的可行性案例分析”。随着中国电影票房、市场、观众发展的日趋成熟,电影市场的多元化需求促使产业链里的资本需要不断的寻找新鲜的好电影。一些优秀的青年电影开始在票房上、国际影节上崭露头角。为此,主办方中国电影基金会-吴天明青年电影专项基金,邀请到了不同发展方向的优秀青年导演、制片人分享创作与制作经验,望探讨出青年电影如何能更好的进入主流商业市场,让院线观众看到电影的另一种可能。
论坛现场
让我们掌声有请特别嘉宾: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教授、剧作教研主任曹保平。此外到场嘉宾还有《少年巴比伦》导演相国强,《长江图》导演杨超,《谁的青春不迷茫》导演姚婷婷,《喜丧》导演张涛,《心迷宫》制作人、雨天影业总经理任江洲。
我们很荣幸的邀请到了《家在水草丰茂的地方》、《我的青春期》的制片人杨城作为本场论坛的嘉宾主持,杨城制作、推广了多部电影,如《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唐皇游地府》《美姐》《有人赞美聪慧,有人则不》,这些影片在国际电影界好评如潮,收获颇丰。让我们掌声欢迎各位嘉宾上场!
制片人杨城
杨城:大家好,我其实不是一个专业的主持人,但感谢主持人的介绍,感谢吴天明电影基金会的邀请。我是把这个机会当做福利了,可能是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跟各位导演去交流,因为我平时的工作主要是这个。今天上午呢,我也是在这个厅听了两个论坛,谈的都是资本。我觉得听久了我是有点尴尬,我还在朋友圈发了吐槽的,下午跟创作者聊聊电影最实在的东西,这个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我首先来介绍一下今天对话的几位嘉宾,首先是任江洲。接下来是张涛导演。接下来是相国强导演。下面是我们的美女导演姚婷婷导演。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杨超导演。曹保平导演已经到了现场,但是我们想让他做压轴的嘉宾,在底下稍做休息。我为了离各位更近一点,先坐一下曹老师的位置。
我其实看到这个论坛的标题,首先念下来很费劲,第二个可能比较像一个财经论坛的标题,可能我也没有这方面的能力,所以我想从一些最基础的东西谈起,我们先谈创作,然后如果各位导演有对市场,对商业成功有一些独道的见解我们再分享。我知道上一个论坛谈短片的,我想接着这个话题谈一下,因为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有过短片创作的经历,任江洲作为制作人在电影节工作过,也跟短片打交道,先聊一下这个话题。杨超导演最早有一部短片也是非常棒的,我想让杨超导演分享一下你觉得短片创作对于一个电影导演的意义?
杨超:从我本人的经历来说,确实短片非常重要,我觉得电影学院传统的科班训练都觉得短片是导演的必经阶段,我自己当老师也是把这个当做是很重要的要求学生。最近有一点改观了,,他也算我的学生,我当时记得跟他说的是一定要先拍短片,但是他没听,他直接拍了一个长片,就是用七万块钱制作的片子。其实在新的互联网影象的时代,我们能不能还这么说,短片一定是导演的必经之路,这个得值得商榷。如果一定严格这么说的话,我觉得可能对于艺术电影来说,短片还算是一个必经阶段。上午的时候我在一个访谈上跟王玉(音)聊天,他说到目前商业电影质量比较低,或者说粉丝电影比较盛行的局面,一部分应该归咎于很多导演未经短片训练,这个说法也有道理。我现在也就没法做这个结论,把这些想法先跟大家分享。三点,第一点严格来说,对艺术电影来说短片是很难迈过的阶段,我自己的经历也证明这一点。但是新的互联网视频中间,可能很多导演是可以透过直接拍摄一个完整的文学故事,一种类型非常清晰的文学故事获得机会的。那么对于整个行业来说,是不是短片训练能够给到一个整体的质量提供一个坚实的基础,我觉得这个观点也有道理,先说这么多。
杨城:姚婷婷导演之前也有过两部短片作品,都是非常受欢迎的短片,而且叙事性非常强的短片,之后通过短片获得后面作品的机会,所以想听你讲一下你拍短片的感受以及你对短片的理解。
姚婷婷:我觉得短片至少对于我个人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阶段,我是传媒大学毕业的。那个时候他们都觉得传媒大学还有电影系吗,还有导演系吗?老是这样打击我,那个时候觉得我自己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拍片。所以我觉得短片是我自己拿钱,自己可以去拍出来给别人看的,至少能让别人看到有这样的一个人在拍东西,所以它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特别好的台阶,能让更多人看到我的作品。所以当时毕业作品的时候就拍了一个东北的黑色喜剧,拍了一个作品毕业以后当时家里人坚决不同意我再拍戏了,等了很长的时间,等到电影频道有拍短片的机会,拍了《特殊交易》,那个时候好多商业的微电影,也拍了两三个微电影的广告,有了拍《匆匆那年》的机会,所以对于我来说是成长阶段非常好的台阶。如果没有短片的话,未来的路可能都坚持不下来。
杨城:谢谢姚婷婷导演的分享,也希望大家其实有机会可以网上搜索这两部非常好看的短片。相国强导演在北京电影学院是我的同学,毕业之后才开始拍短片,拍完之后我才看到,我想问一下相国强导演当初也有很好的条件,可能也有直接拍长片的机会,为什么还是选择从短片开始?
相国强:我觉得短片对于导演来讲还是很重要的,像刚才杨超导演说有一些导演没有做好是没有拍短片的经验,这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没有经过全方位培训体系的历练。短片是最重要的,你在最有限的资金和最有限的精力表达一个高概念的故事的话,对于任何人都是一个考验。我是特别喜欢导演在做长片的过程中,自己有条件和机会的话,多去尝试一些短片。这是它转换思维方式,因为长片对体力和智力还有身心都是考验,如果做短片的话更轻松,或者说对于他创作过程的调节也非常重要。我现在也在尝试做短片,由不同的故事做,过渡一下自己完成长片需要下的工夫太多了,周期也很长。所幸作为导演来讲,导演是既有技术,也都是记忆,是相互的。然后技术性特别强,对技术磨炼一定要通过短片去做,而且短片我是通过短片找到了合作伙伴,找到了长片的资金,对于我来讲是意义非常重大的。
杨城:我想听张涛导演说一下当初拍短片的经历和想法。
张涛:我觉得短片也是非常重要的,其实我拍的片子特别少,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就拍过一个短片,拍了两天的时间。杨导说的也是非常对非常好的,全方面锻炼导演基本素质非常重要的一步。我们拿出一个东西的时候,我们拿出的只是其中的一滴,重点的是在这种缓慢的、频繁的、扎扎实实的一步一步塑造或者训练中才能让自己得以提升。最后说我们真的面对电影,面对创作的时候,我们才能保持我们作品的基本的段位,基本的水准和档次。就像老话说立江湖于不败,为什么呢?还是跟做基础的锻炼有关,所以对短片这个学电影的必备一步吧,我觉得是绝对不容忽视,必须得好好的重视,然后去创作去实践。
杨城:谢谢张导,我想问一下任江洲,选择作品的时候短片作品也是特别重要的判断的标准?
任江洲:其实我可能跟几位导演的经历可能不太一样,我一开始也不是学电影这个专业的,但是一开始就进了电影节工作,进电影节工作其实最开始收集短片,一年电影节可能要收到两三百部短片。这个短片我都要重新看一遍,在这个过程当中,在电影节工作了三四年,我看到了一部作品,我是觉得非常有想法。那个短片当时没有获奖,我也不知道好与不好,但是在我这儿我是觉得它好,所以说后来才有了一次合作机会。其实我觉得短片在我这儿我是做导演处女作的时候,短片是非常重要的。可能我有一点经验,如果大家拍了短片,就一定要让欣赏你的人看见,无论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你自己推荐也好,去电影节也好,哪怕拍的不好,我相信它也会有欣赏你的人,一定要把它推出去,不推出去放在自己家里面可能就真的只有自己看了。谢谢。
杨城:感谢各位的分享。其实之所以从这个话题开始呢,也是我觉得我们做一个青年电影者,我们相关的论坛环节可以不要那么产业化,某种程度的说短片还是现在产业之外的东西,但是对于创作者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们想同一个最基础的问题来切入。那其实现在来说新导演非常好的机会,很多导演其实因为一部短片作品比较出色,可能就获得很多机会。甚至可以对一些比较专业和比较大的公司签约,像我知道宁浩导演成为了新导演这样的公司,签了很多的导演,其中大概有五六个导演都是这六个短片作品的。宁浩老师是很专业的,可以通过短片看到导演的潜力,所以对这些导演还是有信心,知道他们之后的一些发展的可能性。其实在座的也应该有很多电影公司的代表,所以我建议大家不要等到一个导演已经拍出一部受人关注的长片的时候哄抢他们,应该把眼光放在前面看一些优秀的短片作品发现人才。
我们上午的论坛在这个厅的论坛,有很多的大佬给青年电影人提出了非常多的建议或者说指导,那今天在这个环节,其实我特别想让各位年轻的导演和制片人,让你们对现在的电影投资方,想听听你们要对他们提什么样的建议?我们不能老是听别人上课,我们也讲讲自己的想法。
任江洲:其实我来之前,我是特别想发牢骚的,就是我也看到杨城朋友圈发的,因为我选的项目就比较小,然后对应的投资人跟大公司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去年呢,因为《心迷宫》的关系接触到了很多大的投资方,我有几个项目,从今年年初就开始找资金了。但是不大,两三百万的项目,我给了他项目书之后,剧本之后半年过去了没有动静了,我在想年底要开拍了为什么现在没有动静了?他说没有时间看,或者看了公司不投。那我把我的新项目发给你看看我说这个项目很好,然后我就把《心迷宫》的剧本换了一个名字发给他了,过几年我催他剧本看的怎么样?他说看了,我说怎么样呢?他硬是给我扯了40分钟,然后说这里面的人物。结果我知道他是肯定没有看这个剧本,就连剧本没看,硬是拿着这个话题扯了40分钟,我后来心特凉,我说这事我们虽然项目小,我们是在做事情,你如果真不投,你别耽误我们,真的是这样的。我不是说投资人坏话,有很多人你把项目给它,它就根本不带看的,我有一点分享就是如果再去找资金,第一要跟它签保密协议,第二投资的意向协议跟他签完,第三个走协议,如果他投就投,不投赶快拉倒,别耽误,一定是这样的。因为我说实话年轻人做事情太不容易了,如果你真不愿意投或者是觉得我们的项目不行,你就别耽误就行了,如果耽误了,我觉得首先是对我们不负责任,对他自己也不负责任,对这个产业也不负责任,那里就干脆别投了,今天我就借这个机会发发牢骚。
杨城:那我们请张涛导演说一下。
《喜丧》导演张涛
张涛:刚才任总说这个特别让人感慨,一句话说出了很多,也不想再重复。您说的是这个层面,我想说从我的角度出发,面对投资人,我们要闭门思过,这个闭门思过是指我们自己。无论是你是一个制片人或者你是一个作者型的导演或者是创作人,我们好比金庸老先生写的《笑傲江湖》里面思过崖的事,一个人在岩洞里面想事,或者说达摩面具多少年才成了佛,还有李小龙之前说过冥想,终究说到一个字什么意思呢?我觉得刚才杨城老师说短片是我们每个创作电影人的必修课的话,我们把它比喻扎马步,面对资金,我们要面对抓鱼的网,不如我们先自己织一下,把自己的基础打一打,沉一沉。当你以一个出关的状态面对江湖,或者面对这个市场,或者面对普天下我们所有的大的小的投资商投资人的时候,你才会发现,原来这个世界是这么的光明,其实他们真的那么充满阳光的迎接着我们,是这个意思,谢谢大家。
杨城:谢谢张涛发言非常正能量,张涛的意思是说别管三七二十一先弄一点钱,先让自己有一个很好的亮相。我想追问一下,因为《喜丧》引起大家的注意也几个月了,我想知道您这几个月经历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有什么感想?
张涛:我跟以前一样是自己在那里闭门思过构思自己的第二个剧本,张罗了自己的裁减,演员的培训,一些具体的事都交给制片人他们去做了,我觉得变化没有什么,世界每天都在变的,我们要做到的是淡定,定得住才能走得远。
杨城:特别同意定得住三个字,相导说一下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相国强:因为我拍摄的资金是自筹资金,前期的钱全部是以制片人为主,我们两个从个人朋友那找的钱,因为成本也不低,我们前期拍摄也不算高,至少是超过800万。所以说,这个对于文艺片来讲是有一些压力的,毕竟不像商业片那么好的宣传,反正我在后面做片子的时候,我其实就意识到最重要的问题是要找一个不管是哪个导演也好,我觉得找一个好的制片人的搭档比较重要,我觉得无论影业也好,基金也好的民间的投资公司也好都可以。他们的钱可能对于导演来讲都一样,因为都是钱,对于制片人来讲有的钱是资源,有的钱就是钱,代表的东西不一样。所以说我觉得对应我自己认为是一个工业体系,导演一定要选好自己合作的伙伴,一定要找到自己搭档最好的团队,或者制片人团队也好,或者说监制团队也好,一定是去配合着去做。作为导演来讲,只做跟内容相关的东西,不要过多的插手资金也好,发行也好。最后也做的很累。导演要有市场意识,这个片子要清晰的有一个观念,我这个片子是我想获得什么样的回报。比如说有的时候这片子可能资金也好,定位也好,风格也好,导演的手法也好都要根据电影节走。如果做商业的东西,可能就需要放下自己的艺术追求专门做商业的片子。很多有时候把两个搀杂在一起的话,有可能会造成伤害。不如说冯小刚做法比较好,他拍一个文艺的,拍一个商业的,挣点钱之后,他再能够回头做他自己想要的东西。反正我个人认为呢,从成功的案例来讲,比如说张艺谋,虽然说现在不合作了,他这个模式是值得借鉴的,像冯小刚肯定有他固定投资的团队,我觉得作为导演来讲要从解放资金之后才能想别的事情,如果资金都解决不了,自己就会很累,就会很受牵制。
杨城:谢谢相导,这次电影节有很多新的导演找投资,相导刚才的话对大家有参考价值。姚婷婷导演有更多的市场经验的,她的作品取得了市场的成功,这是一个事实,你比大家接触过更多的投资方,所以想听你讲一下你对现在这么多的投资方有什么样的建议?
《谁的青春不迷茫》导演姚婷婷
姚婷婷:其实我还算比较幸运,因为从《匆匆那年》搜狐出品,他们先有了项目,找到了我来做导演,所以我现在还没有遇到自己的项目找投资,可能未来会有。因为现在我有自己原创的东西,那个时候可能对于我来说,能做导演,然后能有这个机会,恰好都有我自己表达的东西,这个机会还是很难得的。资方和我想要的东西,能达成一个高度一致。而且搜狐找我拍《匆匆那年》我也没有其他的机会,那个机会对于我来说是最重要的。《谁的青春不迷茫》是《匆匆那年》没有做完的后期,光线跟我聊了这个项目,我非常想做原创的项目,所以做了《谁的青春不迷茫》的项目。跟资方接触的比较多,《谁的青春不迷茫》这个项目结束之后,我自己的体验是跟投资方接触的时候一般不会跟他们聊具体的项目,我先聊一下人生观、世界观、电影观,大家做一部电影是不是再一个角度看待电影,是不是真正的热爱电影,我觉得不管跟哪个公司合作,不是在跟钱合作,不是在跟公司合作,是在跟人合作。我就是一直本着这个能在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三观上达成一致,然后会去聊具体的项目。
杨城:三观一致是特别重要的,不管你这个公司有多少钱,如果你的出发点跟创作者无法达成一致,效果肯定是不好的。下面我们请杨超导演说一下对这个问题的想法,刚才掏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杨导会心一笑。
《旅程》《长江图》导演杨超
杨超:主持人问的是导演对资方有什么要求,有什么吐槽,反而是制片人说了吐槽,三位导演说的非常客气,我说一点不客气的话。这个话完全不是我的经历来说的,我的经历《长江图》前后从策划到出片十年之久,我的投资人对于我来说是巨大的信任,这个可能是很少见了,我没法对我的投资人有任何吐槽,这是很少见的一个案例。但是我经历过行业的一些情况,其实我相信三位也经历过,就是我对资本,对投资人确实有一些自己的建议,不是说吐槽,我觉得投资人应该稍微花一点时间来了解一下这个行业,了解一下这个行业的特殊性,然后尊重这个行业创作的生产规律。这个行业其实是“种地”,导演的成长,创作本身的成长,一个项目长起来就特别像是把一个种子种在地里面浇水、打光慢慢长起来的过程,近几年尤其是两三年以来,中国电影为什么出现了这么多我们觉得很奇怪的事情,比如说一大批快速消费品,一大批粉丝电影,一大批完全没有尊重创作规律的电影出现,这里面当然有创作者本人的责任,但是快钱也是一个责任。就是资本这些钱本身带着极大的时间成本来到这个行业,想尽快的开始运作然后变现走人,他们特别的需要时间,他们的时间成本非常高,我们管它叫快钱。这些快钱其实是目前我们在商业院线里面看到的这些片子出现的其中一个原因,我希望这些钱能够稍微慢下来一点,要看到这个行业未来的成长,不要那么快的拔苗助长,非得让一个项目一个导演飞快的适应钱的逻辑,适应行业的逻辑,我觉得这是我对资本的一个最大的期待。当然我知道这个期待恐怕不太能够得到很多快钱的应和,这跟中国经济市场有关系,我们整体电影的盘子太小了,400亿或者400亿出头,也就是北京楼盘的价值,所以比钱的话,整个电影界是毫无尊严的。不比钱比什么?我们是不是意识到我们每年生产出来的电影附加的别的价值是什么?如果不把这些价值当做这个行业的一部分的话,只比钱的话,其实我觉得对于资本来说也是有点不够客观,不够理性,也不符合他们的长期利益。进入一个医药行业的时候会进行非常深入的调查,一个医院的前前后后,各种脉络各种细节,但是资本好象不太有耐心知道导演是怎么运作的,一个项目到底有多久成熟起来,我觉得这个是我对他们一个最大的期待,我希望他能给这个行业的人和项目成长的时间和空间,我觉得这是未来双赢的一个最好的基础。
杨城:谢谢杨导很真切的建议,其实提出这个问题,并不是说要在电影人和资本之间造成一种对立,就像我之前看我一篇被刷屏的文章,大概是几个编剧开了一个论坛,最后出了一个稿子资本就是一条狗专挑大便吃,大意是这样的。可能还是市场化的力量占了主导,而且拍电影确实是花钱的事情,我们不能反过来对这个东西仇视,肯定不是这样的关系,是建立一个更科学的更能共赢的关系。因为我觉得很多电影公司当时这两三年新成立的,我觉得不管做任何的公司,你在成立的时候都要做调研,一方面要知道现在的观众在做什么,另外一方面跟创造者多沟通,一块去生产面向观众的作品,一定要知道这些创作者是怎么想的,他们现在的痛点是什么,怎么样解决他们的一些问题,觉得这个是特别关键的一个话,可能恰恰这个被忽视了,所以我觉得从创作者的角度对电影公司提一些建议,这个也是相当有价值,大家可以一起去进步,一起去进化。那谈完这个话题之后,我还想问一下各位就是转到双方市场的环境,因为大家都在这个行业内,像前几天有一个中国新电影论坛上,达成了一个共识,几位大佬包括主管部门对这个行业表达了特别乐观的判断,虽然总体的成绩不好,今天上午听了这个论坛,特别是吴思元老师表达了非常非常悲观和忧心忡忡的姿态,所以我特别好奇就是说在创作人看来你们感受到了真实和市场环境和行业环境是怎么样的,是不是跟他们有一些不同?先请杨超导演说一下。
杨超:我确实觉得整体是非常向好的,我觉得商业片的整体环境非常向好,而且最关键的一个成长是观众成长了。两三年之前,烂片可以靠宣发和别的力量骗过观众,这个在今天太难做到了。这是最大的变化,观众变得越来越聪明,高速增长反过来对创作提出要求,对市场也提出要求,这个是不可阻止的力量。中国电影市场是最民主的市场,这点是任何资本别的力量无法扭转的一个伟力,这个东西是非常好的。我也看到类型片这些年来的增长,特别多的类型片在三五年之前是不存在的,整体来说我觉得非常好的。我是有一个刚才我从导演角度对资本说了一些建议,反过来讲我是觉得在这个市场底下,我顺着张涛导演的说法,导演到底是怎么去跟这个市场合作?从商业角度来说的话,如果从资本的视角看的话,他们需要导演是什么?我觉得需要特点,是那种标准视听语言和标准素质之上的特征特点,就像姚婷婷老师的特点,如此鲜明类型的,这个东西跟她本人的内心情感体验方式和她的学养和各种积累是有关的,这个特点再经过工艺和市场的支持,就会变成特别放大型的效果。反过来什么不是特点?就是那种很多市场导向出发的项目资本,所需要导演只是提供一个最基本的60分的能力,就是你能拍出来,录下来,表演的不错就可以了。这样的一种要求,导演的特点就没有得到训练,长此以往下去这个导演就会越来越成为一个你必须得跟别的导演进行性价比竞争,你拍30分,我拍25分行不行,谁便宜谁听话谁赢,这个效果不是最好的效果,反而是导演必须得找到属于自己内心的特点,把这个特点变成一个类型,就是你必须知道你喜欢看什么电影,你对哪一个类型是真有研究的,然后把这个特点在工业的系统中放大出来,我觉得这是对资本最好的一个贡献,这种双赢是最好的,而不是说永远是我在进入系统之前,我已经把自己都放弃了,我就是螺丝钉,放哪儿都可以,你让我写闹剧我能拍,你让我拍惊悚的也能干,这样不行。如果把自己打扮成万金油,整个市场没有特征,类型片也变的没有那么精彩了,这是我的一个观点。
杨城:请姚婷婷说一下现在市场行业的感受。
姚婷婷:其实我这个观点跟杨超导演蛮相近的,因为我觉得现在观众在进步,观众他们对电影的要求越来越高,这样的话反向要求创作者应该创造出更能吸引的作品,我作为年轻创作者我有两个自己的担忧。第一个是我觉得我们现在仍然是这样,一个题材做好了,后面所有的投资方这题材能卖钱,一定能好,就疯狂的投资这样的题材,直到把这个题材做的又不行了,就比如青春片,这两三年是迅速的成长,又是一个迅速的消亡,直到我做《谁的青春不迷茫》的时候,当时宣传一出去的时候,好多网友在底下评论青春片又是烂片,不看。大家已经有了对青春片的恶评,这个恶评并不是青春片的题材有关系,也不是观众有问题,是因为我们的创作没有把这个题材的类型打开。因为青春片不光是可以做校园青春,有很多种,我们全部集中在校园讲很相似的故事,我觉得这是创作上的问题。第二个因为我学习的时候,跟很多前辈们请教过求教过,因为我觉得以前的剧本创作,前辈们都会深入的考察很长时间的生活,他们对生活的积累非常非常的丰富,然后才能创作出真的长在泥土里面,然后非常非常好的作品。但是我们现在很多年轻创作者可能就每天整一个小桌子大家一起开会,我们自己的生活很枯燥观众的朋友比我们更丰富,我们怎么创作出吸引他们的东西,所以这两个其实是我自己对创作方面的担忧。
《少年巴比伦》导演相国强
相国强:我个人觉得市场变好以后呢,其实从想做导演人的角度来讲呢,其实是更好了,大家更容易找到投资,然后你的机会也更多了。其实就像我原来上电影学院的时候,传媒大学毕业,考了三年电影学院,进去之后读了三年,我去学摄影师了,但是觉得自己可能干不了这个,可能也没有机会去做。所以对这个前途其实很迷茫的。后来我自己坚持拍片子的时候找钱也是很难的,没有那么多机会,当时从事很多相辅助的职业,剪辑后期之类的,我做《少年巴比伦》的时候也是没有钱的,也是找钱很难,因为你没有拍过。我拍完这个片子之后发现市场好了,现在明显感觉到投资都在往里面做,你会有不断的各种各样的项目的机会,但是我觉得知道自己内心想拍什么样的片子,不是说看着哪个挣钱做哪个,还是要找到自己想做的东西,这个导演的初心是很重要的,在自己喜欢的类型和风格上一直走下去,不要受这些资本的干扰,因为我觉得对于真正的创作者来讲钱好不好,市场好不好没有关系,因为我个人觉得电影是基于自己表达的东西,如果拍不了电影可以写文章,可以拍照片,可以去做别的,没有关系,因为表达的都是一样。我觉得资本和市场对我们来讲没有意义,我只是要我自己表达的东西。那就是说自己不管做什么样的项目,就是一定是自己想做的那种,不是说过来找我说你给我一千万就给你拍了,不是这样的。肯定是你自己想拍的,我觉得真正的创作者是跟资本是绝缘的,资本到不了这一块的。
杨城:谢谢相国强导演,有请张涛导演分享一下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张涛:我怎么听各位老师的解析,我觉得特别的不明白。我的脑袋刚才一直在闪出一个小动物,就是我们小时候看过一个动画片叫《猫和老鼠》,然后我想今天我更多想的是耗子这个问题。就是说我经常在想我们在创作中,我们作为创作者出发,我们擅于或者掌握的某个题材或者某个类型基于此道的一种类型,好似我们在一个漆黑的大屋子里,是在黑夜,夜戏。然后我们可能就是那个耗子,耗子是非常可爱的动物,《猫和老鼠》里面,所以说在屋里生产了很多很多老鼠,代表着我觉得是不同的电影类型和不同电影的作品,有的大有的小,有的刚出生,有的比猫还大。但是最后我们看到的永远是主人大大的拖鞋,但是总会有一个两个会活着,他因此产生了免疫力,他这个药不起作用了。主人再一次的换药,又死了一片,繁殖消灭,消灭繁殖,我们作为创作者本身出发,我们所代表着某一类型的作品,可能就是哪一个存活的一个。我们如何保持存活和免疫,我觉得还是向内转吧,市场是不变的,市场是有它的规律的,也不能简单的说市场投资切成几个进行界定和划分,我觉得市场永远真的是公平的,我觉得更多的是提高我们作为创造者向内转,提高自己的免疫力,然后创造出在自己类型中的或者自己所能拍出作品的一个纯粹或者锻炼,拿这个进入市场的时候,我想无论你是什么影片,无论你是什么类型,都会获得市场的检验的。就比如说我们杨超导的《长江图》,我看了之后是热泪盈眶,真的非常感动。再有就是我们姚导的《谁的青春不迷茫》,我也是非常感动。刚才聊的还是那个小伙子干什么去了,那种不得见,那种男一号的消失,我觉得恰恰是她的作品和普普通通的青春片不同的地方,让我感觉特别有魅力的地方,也因此铸成了他这个影片截然不同的在我心目中的生命力。再比如说《少年巴比伦》,再比如说《心迷宫》,我觉得正是这么多的作品出现,依然非常坚强面对着这个世界,我觉得这已经是非常幸福了。
杨城:谢谢张涛,我觉得你的比喻和描述非常精彩,任江洲我知道你现在有自己的影业公司,我想问一下就你感觉到的市场和行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任江洲:我一直觉得我们电影人慢慢的越来越团结,大家一直团结在一起往前走,这个市场肯定是不用怀疑的,未来肯定是越来越好。我觉得有一点不是推销制片人,就是导演一定要找一个制片人,就是你完成你的想法我觉得我认可,我帮你找钱,找不来钱是我的事情,你需要六个月的时间融来多少钱,能完成这个事情,你只需要负责创作,我负责钱。那投资人让我喝酒就喝酒,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钱到了,你安安心心的拍就行了,我还是觉得内容一定是能走下去的。我今天来有一个导演,说我拍这个观众可能不喜欢,我说你不要想这些,只要把你自己想表达的表达出来就行,钱是我的事情,我对投资人负责。我们今年没有计划投资片子,但是到今年年底可能三部片子,可能投资人说你不是说出去找资金,为什么三部片子都从公司账上走资金了?我没有办法,我融不来钱,只能花我自己投资人的钱,我说这样,我会对这个资金负责,如果是我这个钱回不来是我的事情,片子如果是销售不出去那也是我的事情,只要完成导演这部分就行了,我其实是经常跟我这边大部分是处女作导演,我会举例比如说曹保平老师的片子为什么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大家的口碑这么好,我说我们要向他学习,我们也一定要做出这样的片子。那导演就很高兴的做了,至于他做出来的什么东西,我能不能卖的出去,我再想办法,只能是这样的。这个市场未来肯定是会很好的,只要是我们电影人一起团队起来,肯定会走下去的,谢谢。
杨城:谢谢各位,到现在已经探讨了三个话题,都跟商业运作没有上来太大关系,这四个字也很简单,就是好的导演好的制片人把电影拍好了,就有商业运作成功的可能性。其实一个好电影最后的商业运作没有成功,这个电影还是有价值的,因为它是一个作品,可以留在历史上面。下面我们就有请我们的特邀嘉宾曹保平老师上台跟大家做分享,欢迎曹老师。今年6月份在另外电影节的创投单元的现场,曹老师是评审,我在下面听。到最后的时候我觉得曹老师有一些生气,说了一些现在记忆犹新的话,大意是说你们都是新锐导演,为什么你们的东西不新,我听了这段话认为曹老师很用心的给他们指导,那个时候因为时间非常有限,曹老师没有办法展开这个话题,今天我们就先接着这个话题说,听一听曹老师对现在青年创作或者是创投里面对新青年导演创作的想法和建议。
《烈日灼心》《追凶者也》导演曹保平
曹保平:大家下午好,我刚才说开始就来了,本来不出席这个论坛,我还是特别想来跟大家交流一下,还是过来了。过来我想先听听几位在聊什么,然后我才知道怎么聊。听了一会儿跟这个题目也没有关系,不是太大。关于新导演的话题,其实这个话题我很熟悉,因为我还有一个身份在学校,就每年都会和很多新人学生,当然也有一些已经毕业的,杨超《长江图》很早就看过剧本。任江洲也见过几次,另外两位还不熟。
说一点新导演的一些感想,我觉得是什么呢?有意不意在非常多的不管电影节论坛还是各个方面,大家都会把新导演和商业运作以及商业投入就挂在一起。其实我觉得这个是一个潜意识里是受我们电影大环境的影响,大家有意无意考虑商业问题,这是一个比较要命的问题,就像今年上海电影节创投的时候,是因为我今年去做创投单元的主席,我看了所有的项目。其实让你看完了以后挺激动的东西非常少,但是有非常多的项目,其实都是动辄几千万的商业预算的投资,所以我觉得中国人特别爱做预测的事,但是没有人关注当下的事。我觉得可能对于新导演,我觉得更关注的应该是当下的事,我觉得无外乎就是两种可能,一种可能就是你本身潜质里面有商业诉求的欲望和能力,我觉得你和商业运作挂钩非常容易,今天资本如此汹涌,这个问题就不成问题。比如说刚才大家都提到《心与空》的作品,但是也有一些其他的作品,我觉得他具备这种商业诉求的可能,是因为他注重叙事。其实每一个导演的轨迹都能看得非常清楚。比如说李安早期的三部曲其实貌似是很文艺的电影,但是里面有非常强烈的商业的可能性,其实他的叙事都非常结实,包括符合制作电影规律的架构、任务关系、高潮的递进,那完全是一本教科书,我觉得可以对这些书反观这些电影是否符合这些规律。所以骨子里具备一个商业电影的可能,所以今天拍片子走到这个位置可以的,但是完全不代表一个导演没有商业诉求就不是好电影,我从来不认为。我觉得有很多非常伟大的导演和非常崇高的对人类夸张一点有积极意义的导演的作品,我觉得完全不考虑商业,就在电视上到处都是。我觉得依然不影响电影好,不影响电影伟大。这样的导演我就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和商业运作捆绑在一起,这是一个非常误会的事。现在这种间接的影响力,我觉得会在很多年轻导演的心里造成某种潜意识的印象,就是我如何和商业发生关联性,这其实是我觉得最可怕的事情。我觉得你要是有才华,很多方面都可以体现。比如说你是一个个人气质很强的导演,完全不商业,但是你只要有才华,在今天找到投资也非常容易。我周围有看到的例子,几万块钱拍的作品可以得到几十个电影节的影响,后面有资金的支持,完全没有资金的担忧。《长江图》后面也应该没有任何资金的担忧,当你做出成绩很容易呈现出来的时候,我觉得资金在今天对于一个不商业的导演而言,我觉得完全不是问题。如果你要是商业倾向性有潜质的导演。比如说刚才说的《心迷宫》那部戏,《心迷宫》之后,我觉得它就已经再也不是钱的问题了。所以我觉得展现你自己的机会到处都有,不是说你和商业发生关联,你才有机会拍自己的片子和有机会能够成长起来。所以我终归要说的一句话对于新导演而言是问心问自己,刚才大家也说到了,其实每个人的骨子里是不可掩饰的,你有商业的潜质最终回拍到这儿。所以我的一个态度就是拍自己真正能够动心的,当你能动心的时候,我觉得我也能够动心,我大概是这样的态度吧。
杨城:谢谢曹老师,这段话说的非常透彻,这个误区在投资方和导演这边都是普遍存在的误区。我想问一下各位对曹老师的发言有什么没有补充的或者说给你带来一些新的想法想跟大家说一下的。
杨超:我是完全赞同,并不是因为我是刚拍过《长江图》的导演,其实我觉得我蛮商业的。但是的确电影史上这么多了不起的光芒都是和它的出发点和商业没有关系,后来呈现出来的也和商业运作没有关系,所以尤其是在年轻的时候,我觉得相反在新导演最开始运作自己的短片或者首部长片的时候,我是觉得行业或者说整个电影的组织,应该给他们营造一个小小的象牙塔是最好的,起码在最初的时候让自己自由的选择一下他们到底是不是内心长出来的,还是说你被这个环境影响的。就是说不商业我有一点不行,这个确实是不好的,不应该是把这个当做一个约定俗成的必由之路。曹老师刚才说的情况我也遇到过,我也是一个老师,我也见到了很多新的导演在最初的策划中间大量的模式化的、工业化的四平八角的东西,东西很难引起大家的注意。曾经我有一些学生在毕业作业的时候一定要拍中片,不到长片。但是在整个制作和视频呈现中看不到他自己的特征。我曾经有一个学生拍了一个非常炫的枪战片做作业,四五万块钱自己拿鞭炮做炸点,最后我看傻了,目前的院线片拍也是这样的,全是影视系导演埋炸点炸出来的枪战片,非常炫,非常有才华。但是我非常担忧他,我说在最后呈现的片子中,看不到你本人的特征,那种不可替代的或者是情感,或者是观念,或者是主题的东西。如果没这个东西的话,这个市场很容易把你忽略掉,如果说在十年之前,快速的分镜头,运动镜头,淋漓的剪切还是罕见事物的话,今天是标配了。我特别想提醒年轻导演注意这一点,那种普通好莱坞分镜的方式已经是标配了,如果拿这个找工作或者找自己存在感的话,最终会沦为和别人竞争谁更快谁更便宜,这是一个双输的局面。最终我还是回到我的观点,找到特征,一定要跟曹老师说的从内心出发找到属于自己的特征,如果这个特征真的是有商业方向的,那么就拍就好了,如果没有的话,要相信当年苹果也是一个非常小众的产品,现在已经臭了街了。所以小众不是永远小众,越是独特的东西很有价值。很多时候是稀缺才有价值,今天也出现了曹老师说的极小的短片,包括《饮餐》拍的时候是十几万块钱,所有人看到这个影象,都觉得无法质疑,就是电影嘛。我第一次看到样片的时候也很早,只要你是电影行业的人就认得出这是电影,所以他也有他的机会。最终还是取决于导演个人而不是把自己削尖了变成螺丝钉插在这个系统中,如果这么插的话,这个系统有冗余了,如果每个人都是小发动机的话,这个系统会转的非常好。商业系统和艺术系统都转的非常好。
杨城:其他几位导演有没有想补充和回应的?
张涛:我想借着曹老师和杨老师的话说一下,我觉得曹老师对于好电影的认定我觉得是非常让人赞同的,对好电影的区分,真的是国内的商业是不能截然的融到一起来谈。而且对杨老师的特征,我也非常有同感。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要想富,少生孩子多修路。这句话是老话也是土话,来自于民间。我觉得我们扒开这句话的枝叶留下主干,我们锁定在树和路,在锁定前面的想富,这两个富字,富和树,富和路,就是说新导演,新电影,商业运行,那你要是商业诉求的话,那你去种这树,你去修这路,你出来的东西是不是树,修的是不是路。你按刚才曹老师说了那么一个,我们作为电影人新导演出发,我们是否已经反观一下自己,我们是否已经认同了我们手里的树和路,我们是否能够按照定向的所有标准实现纯基因的突破,然后你用你的商业诉求,我们才有自己的致富之路,实现我们的商业价值。那如果你压根儿就不考虑商业的诉求的话,那我觉得就是另外来谈电影类型,所以说在扣我们杨导说的特征,我觉得在座的诸位可能会有一些学电影或者热爱电影的一些朋友或者同仁,大家对这个问题认识的时候,我觉得综合两位老师的一些观点,我的想法还是我们打下一个坚实的最起码的疏理一个反观,认清一些类型,认清一些诉求,然后我们再出发,我们得到的会不会就如我们的期许呢?这就是我的一个态度,谢谢。
杨城:谢谢张涛导演,那任江洲有想补充的呢?
任江洲:其实我想咨询一个问题的,曹老师还有杨导,因为杨城我俩算制片人,在这个行业里面我们没有导演天赋又有一点小想法的三流的制片人,能不能给一些什么建议?因为确实是我们可能现在做的东西不是主流的,可能还是中间会有很多很多问题,想听听两位老师在座的也有制片人的同事一些意见。
曹保平:我的建议就是你好好学习,让自己也成为一个好导演的眼睛,我觉得你就什么都不缺了,即使你选择导演,选择项目,包括选择钱都会来找你的。因为制片人我觉得在一定意义上,尤其是在今天,我觉得判断力很重要,判断一个项目,一个项目的定位,一个项目的属性,以及这个项目的执行者,我其实经常在说我觉得导演有一半,其实我觉得行业都是相通的。导演有一半也是选择很重要,就是包括你对演员的选择,你对文本的选择,团队的选择,在你做全了的时候,其实已经某种意义上决定了你的作品的成色。所以导演的能力,就是执行是一方面,选择和你有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其实我觉得在你看不着的地方,它也是你的能力的一部分。所以对于制片人而言依然是一个重要的课题,因为我现在多多少少也有一些身份在里面,所以我觉得这个是比较重要的。
杨超:我也觉得有能力判断导演的就是导演,所以曹老师刚才的话理解为你先从一个不是导演的导演再去判断导演,因为整个行业里最难的就是判断导演,这个行业里最难控制的核心生产力就是导演本人。他上次可以,这次说不定就非常差,特别难讲,每次都准确的在项目的前提下判断这个人怎么样,合不合适,对不对,能不能发挥出来,这个难题是永恒的难题。最能接近这个判断的,我觉得是具备导演这种视野和眼光的人,有导演素质的人,我觉得最好的制片人就是导演,就是导演做的制片人,就是这样的。我补充一句,我不觉得你们二位是三流制片人,就算你们现在没有多少亿的票房,但绝不能判断你们二位是三流制片人,你们都是非常非常优秀的,而且我也非常想合作的制片人。
杨城:谢谢曹老师和杨老师的建议和鼓励,那我们最后再问大家一个问题,主办方提醒我时间也到了,因为明天就是吴天明青年基金的创投的环节,这些项目也是我参与选出来的,还是更关心这些明天将要被资方轮番轰炸的年轻导演,当然资方有真情实意的,也有虚情假意的,在座的各位肯定是机会比较多,心态比较成熟的导演和制片人,所以想让大家给明天这些选手的建议和忠告,我们从曹老师开始。
曹保平:我还是希望祝愿明天的项目都很优秀,额外的我再说两句对新导演关于这个话题的话。刚才我说到其实之前我上片子,也有很多记者问对片子票房的预测等等,我说我从来不预测。因为我觉得这个是完全预测不了的,这个是每一部电影自有自己的命,前两天在长春的论坛上,杨超我们都在,然后僧局(音)做了预测,他是有权力这样做,他是基于非常多的数据客观地理性地分析了他认为是这样的。但是对于我而言,我觉得是预测未来都没有意义,关注当下最重要,尤其是对于新导演,我觉得关注当下,关注你自己,是因为我觉得在现在这个环境下,其实我们都太浮躁,导演和编剧我觉得特别需要寂寞,只有寂寞的时候才能进入另外一个思想和另外一个境界里。但是现在耐得住寂寞的太少了,所以我是希望明天的创投项目要好,是因为不管在个人表达上还是在叙事的商业范畴里,能够把基础做扎实,我觉得尤为难得,我觉得这也是一个新导演走向成熟导演走向一个大导演的必然之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我觉得一切都是枉谈,这是我最后的话。
杨超:我都提到了自己的分类方法,我想在跟导演们明天参加创投的导演提醒一句话,就是说尤其是你们各位应该把自己的项目,到底是属于类型文艺还是艺术,这三个哪个方向要分清楚的,你把它定位清楚,有利于你向市场和投资人明确地表达最终端消费的指向。如果你是一个艺术作品,你却连说了三千到五千万的预算,这当然是很疯狂的事情,就没有意思了。如果你说我不是艺术,但是你给出的却是一个没有扎实故事的项目,这就不对。所以到底是什么,你自己应该非常非常清楚。如果你是文艺,你调动了什么样的社会情感,社会命题,你关注的是哪部分有趣的东西,我们用一个俗的词,它的情怀在哪里要很清楚,如果你是艺术,要知道你这次要做什么样的影象边界的探索,在语言上什么程度,自己疯狂的做什么事情,这个要清楚,要不然也谈不上是艺术品。如果你是类型,就应该知道扣住了哪几个类型,在这个类型上做的变奏是什么,在这几个类型上的突破是什么,每一个不同的方向,对应着不同的可能的资源的注目,我觉得这是我们清晰的判断会有利于非常有经验的市场的人士投资人准确的选择你,并且给予你合适的资源,这是我对各位我自己的提醒。
姚婷婷:我在这方面的经验可能比较少,只是对于明天参加创投的新导演说不要看资方给你多少钱,一定要先谈三观,先谈恋爱后领证。
相国强:我觉得作为参加创投的人来讲,不要太看重结果,因为不见得他们给你的结果就是正确的,就是自己有自信,自己认定了自己要做的片子你就可以自己去做,没有必要说一定要得到别人的认可。
杨城:我知道张涛导演也是明天要参加创投的选手,有一个项目叫《家谱》,所以这个环节很难给自己建议,当然可以打广告。
张涛:谢谢诸位老师的好建议,要先谈恋爱要领证,然后要自信。最后我说的告诉我们所有参加创投的导演们,我觉得我们要有一个格局的意识,就是一个大的格局,这个格局你给自己奠定了一个格局的时候,你会知道你的方向在什么地方,你会知道你要往哪里走,刚才我们相导说的自信问题,当你知道你要什么的时候,你就明白了这个活动会给你带来什么,会让你看到什么,重点是我们每个人都要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的格局,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最好呢,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找到了自己将来两年三年或者五年十年要创作的那么一个格局,有那么一个思考,对自己能有一个审视,我觉得这就是参加这次创投活动最大的一个收获。谢谢大家。
任江洲:我跟张导一样,我明天也有两个项目在。虽然参加了几次创投,还是有点紧张,我的建议是没有制片人的导演赶快找制片人,自己不要去对接制片人。还有我目前的项目可能投资不大,但是我真是不打算妥协,我要我公司自己投了,目前就这样,谢谢。
杨城:谢谢各位的建议,我也想提一点建议,重复一下曹老师说的要耐得住寂寞。现在各种青年电影的活动特别多,似乎大家有很多的机会,明天所有的选手都要面对非常多的资方,我建议等这两天散场之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很多项目在剧本的发展阶段,千万不要被低效率的沟通,虚假的热闹,一个接一个的谈判浪费你们的时间。因为你的最大的机会就是你自己,你把作品做好,把这个故事做好,才有将来非常多的可能,你才可以成为一个你可以做选择的人,而不是被别人选择的人。最后再次感谢各位嘉宾的分享,也谢谢在座的各位。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