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与酒与笑傲江湖及其他

以下是一篇散文，因为真的很散，似不知所云。

一段时间之前重读了《酒国》和《笑傲江湖》，两者风马牛不相及，仅有的一点联系是两部小说中都提到了一种很好玩的东西“猴酒”。说山里的猴子最识百果，采最鲜美者置石间，终得佳酿。《酒国》中酿造大学教授为酿出好酒在山间与猴为伍，《笑傲江湖》中令狐冲在街头与乞丐求得一壶猴酒。一者戏谑锋锐，一者无羁洒脱，各擅胜场。

 

刘震云说，莫言获诺奖是个好事，说明中国至少有十个作家有资格获诺奖。喜欢刘的表达方式，虽然并不认同。我一直固执地以为，余华是当代最有思想，最牛逼的作家，。但我也认为，莫言稳稳是当代前三名的作家。

因工作便利，和莫言有过合影和简短的交流，就目力所及，生活中的莫言就像印象中一般，低调温润，他的锋芒和飞扬都在小说里。有人形容莫言的小说，用的词叫山花烂漫，感觉说得极好。

 

仅是《红高粱》中一泡尿成就的好酒，就足以让人掩卷拍案叫绝。至于《酒国》中的红烧婴孩，更是让人惊异和惊喜。虽然浮夸诡异到了极点，但却让读者觉得并不违和，在小说的内在逻辑下反而有些理所当然。

 

王小波认为，小说是最高明的文体。冒着冒犯诗歌神圣性的危险，我也这么认为。因为，只有小说是完美构建了一个世界，好小说所表达的是作者想告诉你的，但绝不仅仅是作者想告诉你的。

 

酒，在莫言的小说中很重要。《红高粱》中，酒代表着原始的野性，和纯粹的生命力，于是一泡尿也就成就了一场人生。《酒国》中，酒代表着交际、，代表着最真实最油腻的现实。

 

在中国的具体语境下，就像余华说的，小说以其荒诞抵达了最高的真实。酒场如战场，莫言说“由酒场深入进去，便可发现这社会的全部奥秘”。在这个战场上，酒就是一把剑，像欧阳永叔般“饮少辄醉”的人苦不堪言，而像《酒国》中金刚钻一样千杯不醉的人，就如同拥有了一把绝世好剑，无往而不利，可以笑傲江湖，甚至为所欲为，红烧婴孩也就在情理之中。

 

江湖，也是战场，可以笑傲江湖的人是否就是拥有绝世好剑，武力最高的人呢，倒也未必。都说《鹿鼎记》是反武侠的作品，个人认为《笑傲江湖》也有点这个意思。

 

对于江湖人而言，最本质的追求是什么。无非最高的武力，天下无敌；和最高的威望，一统江湖。至于郭靖们所谓侠之大者，杨过们所谓情之高者，等等，也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岳不群才是《笑傲江湖》中的“正能量”。可以说，他一直在为江湖人的终极目标殚精竭虑，操碎了心，也操碎了别的东西。

 

反观主角令狐冲，所谓笑傲江湖的人。他的优点有两项，一是记性好，学功夫快；二是瓷瓷实实的狗屎运，学武功有风清扬这样的超级大boss教，谈恋爱有盈盈这样的白富美垂青，还有仪琳这样的元气少女暗恋。而说到大局观、领导力、谋略应变，则都是泛善可陈。

 

那为何是这样的人，偏偏能笑傲江湖。

 

，虽然金大侠不承认，但明眼人一看便知。岳不群、左冷禅、任我行，甚至方正、，他们高瞻远瞩，所谋甚大。他们，让江湖不仅是快意恩仇的，更是暗潮汹涌的，让本应自在的人不得自在。

 

在这样的人中间，令狐冲就成了一股清流。就像北岛的诗里写的，记不清原句，大意是，在遍地英雄的时代里，只想做一个凡人。也许，只有令狐冲这样的凡人，加上一点狗屎运，才能在暗潮汹涌中笑傲江湖。

 

令狐冲的不羁，契合了他的人设；而酒，则表现了他的不羁。醉眼朦胧中，其实是，众人皆醉唯我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