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2022|对话于冬:主旋律电影是时代的需要,上限可以更高
12月8日至10日,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召开,会议总结了2021年经济工作,分析了当前经济形势,为下一步的中国经济锚定了前行的方向。
中国经济未来的机会与变量在哪里?怎样“稳”与“进”,如何“破”与“立”?关于2022,许多答案等待揭晓。
岁末年初,新京报贝壳财经推出《看2022》,我们对话了16位各领域专家,围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关键词,谈他们对中国经济的观点和判断。
“国内刚上映的一部电影,留学生最爱的一个(国外)网站已经有了,且有80万播放量。所以,我们可能不是没走出去,是走出去了,但没收到钱。”博纳影业董事长、总裁于冬以调侃的方式讲述了中国电影在海外被盗版、盗播的情况,在他看来,这严重影响了中国电影在海外的商业化,他认为应该在海外建立保护电影知识产权的渠道和机制。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于近日在京召开,会议公报称,要深化重点领域改革,更大激发市场活力和发展内生动力,运用市场化机制激励企业创新投入。公报还称,要强化知识产权保护,营造各类所有制企业竞相发展的良好环境。
于冬在接受新京报贝壳财经专访时谈到了新主旋律影片的创新,“主旋律电影发展进入了更宽阔的赛道,它的上限可以更高,这是时代的需要,也是时代的必然选择。但在市场化的进程中,很大部分(人)依然固守原有创作思维,这几乎会被排挤在市场之外。”于冬说。
他还透露,中国电影人正计划向全球的电影院线推广“春节档”,让更多海外华人和外国观众,能在春节看到中国的好电影。
谈及中、美资本市场对电影制作公司的态度,于冬称,影视制作在美国是成熟的行业,在异常成熟的市场环境下,好莱坞影视公司背后是一批经营家、银行家和上市公司,主席采用轮换制。当所有决策方向都落到职业经理人手中时,大部分人是不愿意冒险的,拍续集就是保证不犯错的最佳手段,所以美股市场不可能真正理解中国和中国电影。
于冬坦承,2022年“小目标”是“继续拍好中国电影,讲好中国故事。”
新京报贝壳财经:2014年博纳就与好莱坞合作拍影片,2015年后你多次提到“中国电影和好莱坞对决的时候到了”,2019年预测中国电影票房近期会超过北美票房,你如何看待中、美两国的电影市场?中国观众对进口引进片的态度发生了哪些变化?
于冬:中国电影市场在去年已经超越好莱坞,成为全球第一大电影市场了,当然,这是在疫情下取得的成绩。我们现在已经是电影生产大国,第一大电影放映市场,拥有全球最多的观影群体,但我们不应该仅仅以追赶美国和好莱坞市场为目标,我们更应该追求的是从电影大国向电影强国迈进。
有个特别的现象,观众在越来越青睐国产片、主旋律大片的同时,今年的观影人次是11.2亿次,2019年的观影人次是17.3亿次,人次在减少。今年的平均观影年龄达到29岁,2019年的平均观影年龄是21.7岁,说明年轻观众在流失。所以还是要解决创作源头的问题。
于冬:影视行业在美国是成熟行业,并早早实现了工业化,甚至已成为美国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在这样异常成熟的市场环境下,好莱坞已经没有电影老板了,背后是一批经营家、银行家和上市公司,主席采用轮换制。“赔钱了就下课换人”,当所有方向都落到职业经理人手中时,大部分人是不愿意冒险和犯错的,拿着高昂的薪水,只要不犯错,就可以一直安稳下去,而拍续集就是保证不犯错的最佳手段。所以美国市场不可能真正理解中国和中国电影。
我认为,资本要对电影行业宽容,要有容错机制,文化企业,需要行业有大力扶植的心态和容忍度,这样才能够出好电影。
新京报贝壳财经:今年《长津湖》也走向海外,在一些国家和地区取得不错的成绩,在你看来,中国电影人应该如何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文化?
于冬:未来在创新中国新主流大片的道路上,我们要致力于关注和致敬各行各业的平凡英雄。
此外,质量是电影作品的生命线,内容选材要严,思想开掘要深,艺术创造要精,不断提升作品的精神能量、文化内涵、艺术价值,才能讲好中国故事,回馈伟大时代,向世界展示自信的中国。
谈新主旋律电影:它的上限可以更高,是时代的需要
新京报贝壳财经:博纳近年来的主旋律大片累计票房已近200亿元,你预测这个细分市场是否会出现瓶颈?你在此前的采访中也提到主旋律影片的海外商业化会比较难,未来会从哪些方面谋求改变和拓展?
于冬:主旋律电影发展进入了更宽阔的赛道,它的上限是还可以更高的,这是时代的需要和必然。但在市场化的进程中,有很大部分(人)依然固守原有创作思维,这几乎会被排挤在市场之外。同时,伴随更多元电影类型的发展,观众对电影的审美与口味也得到较大程度的提升,竞争加剧下,主旋律电影需要更具现象级的代表作出现,引领发展方向。
中国电影要走出去的路还很漫长,我们还要让更多的中国电影,在全世界电影院播放。目前,我们正计划向全球的电影院线推广“春节档”,让更多海外华人和外国观众,能在春节看到中国的好电影,真正实现全球上映的“天涯共此时”。
新京报贝壳财经:今年《长津湖》成为中国影史票房第一,你之前提到这部电影的特效全部在国内完成,能否从电影工业化的角度分享下这部电影的成功?这部电影创造性的请了三位导演一同拍摄,如何做到利用他们的优势,且保持电影的连贯性?
于冬:《长津湖》对中国电影产业最核心的意义,在于树立了电影工业化的新标杆。这是举全行业之力打造的一部电影,《长津湖》的成绩让电影市场从业人员重拾信心。能够取得如此成绩,一是观众爱国热情的高涨,二是全体主创人员不辱使命,高质量完成了这次艰巨的拍摄任务,完成了一部不输好莱坞同类型战争片的巨制。
三位导演是有明确分工的。陈凯歌擅长的是对中国历史人文的了解,他在设计电影开篇的时候,把时代气息拿捏得很准确。剧情进入朝鲜之后,林超贤负责激烈的战斗场面,还有大部分的美军戏份。徐克负责的是戏剧的完整性和整个影片基调的统一,他统筹所有的美术风格、影像风格,以及音乐部分,他还负责结尾的高潮戏。
新京报贝壳财经:博纳采用“主旋律商业片+多类型分散投资”的路线,拍出了很多优秀的新主旋律影片,在不断拍摄中,你是否发现主旋律影片也是不断迭代的?在接下来的《长津湖之水门桥》《无名》中是否有体现?
于冬:不管是什么样的题材、类型,有积极价值观念输出来的作品,才值得好口碑、好票房。我们对主旋律电影的初心,结合与时俱进的中国电影工业化进程,才形成了以博纳为主导的“新主流大片”模式。
作为续集,《水门桥》不仅故事好看,随着战役越来越难打,战斗场面也更激烈,将士们的牺牲也会更令人动容。《无名》在追求艺术风格的时候,也追求更通俗的叙事风格,这会是一部既有个性化表达,同时又兼具商业元素的影片。
我希望能在主旋律大片的领域开拓一些新类型,比如像《无名》这样的谍战电影。过去像《中国机长》《中国医生》,都有真实人物和真实事件作为依托,但现在我希望也能拍一些虚构的故事。
谈电影业复苏:影响是暂时性的、阶段性的,是可以克服的
新京报贝壳财经:你下海创业前的1997年到1998年也是电影寒冬,在你看来,当时的电影寒冬,与现在电影行业因疫情、资本退潮导致的困境有哪些异同?这次下行期大概会持续多久,又预示着哪些机遇?
于冬:九十年代的电影市场寒冬是真正的行业低谷,也是中国电影最低迷的时候,但由此也倒逼了中国电影的市场化改革。2000年之后电影市场开始逐渐爬坡过坎,取得了连续18年的高速增长。
2020年至今的疫情,曾导致了电影院历史上最长时间的停摆,但我认为它对电影行业的影响还是暂时性的、阶段性的,是可以克服的。所有的危机背后也是机遇,经历疫情的电影市场触底反弹后,观众对好电影、好内容的渴望只增不减,伴随着行业资源的整合和影视公司的洗牌,电影行业也将迎来新阶段。
新京报贝壳财经:2022年,你和博纳的小目标是什么?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希望得到哪些帮助和支持?
于冬:继续拍好中国电影,讲好中国故事。希望更多的观众进入影院,中国电影继续迎来奋起直追、奋勇向前的一年。